2012年3月28日 星期三
“賄賂”1分的反思
“媽媽,記得帶卡去蓋章!”
我家酷酷虎遞上“親子活動加油卡”,這是校方鼓勵家長參與學校舉辦的活動而特制的小卡,家長出席活動蓋上印章後,每個印章可加總平均0.25分,不過每位學生藉家長出席活動的“協助”,最多只可加到1分。
這個“親子活動制”推行至第三個年頭,鼓勵了不少家長參加在校內舉辦的親子講座和活動,一些家長全年為孩子分別“貢獻”了0.25分、0.5分、0.75分、1分。因為是“鼓勵性”而非“強制性”,當然也有家長沒有為孩子爭取任何分。
就是那麼區區1分,可是這1分的價值,就從人們以何種角度和心態來看待。
記得酷酷虎小學一年級時,某次考試其中一個科目分數,顯現成績冊上的記錄比考卷上的分數少1分,朋友叫我去學校跟老師“討回”那1分,但是我覺得那1分,並不會對整體成績造成影響而作罷。
不過,無可否認在一些關鍵時候,1分的差別卻是足以造成及格與不及格、有A沒有A、升級或留級的影響。所以,在任何學校的校長或教師,可能都會有相同的經歷,面對學生或家長來“求分”。
酷酷虎的學校萌生“親子活動加油卡”概念,據知就是校方鼓勵家長進來孩子的學校參加活動,促進親子關係外,也以正當的管道替孩子加分,這是應對“求分”的折衷方式。
據一名教師的分享,班上曾有一個留級5年的學生,最後就因媽媽參與學校的活動,區區1分的“親子分”,卻發揮了關鍵的力量,終於讓學生告別留級的日子。
去年我出入學校的各種活動已超過1分的範圍,但畢竟最多只有1分,然而我和酷酷虎年底一起審閱成績報告冊時,母女倆卻喜悅的分享“媽媽貢獻的那1分”,這1分帶來的是親子新體驗。
然而,今年卻在學校活動上聽見一名父親,把這“親子活動加油卡”形容為“賄賂卡”,認為以0.25分叫家長出席學校活動是“賄賂”行為。我覺得這一個“賄賂”之詞,在字義上實在過於嚴重了,或許這需要回歸到探討家長以何種角度和心態來看待。
這1分的動機,若以親子關係出發,足以“賄賂”到更多家長關心與孩子切身的學校活動,而家長本身又可從這些親職活動中學習和自我成長,感受和考量就不一樣。
讀過一個故事:一名孩子問常加班的父親,其1小時的工資多少,父親答說10令吉,孩子於是向父親要了10令吉,然後交給父親說:“我給你10令吉,你可以陪我一小時嗎?”
1分的親子加油卡,和這故事中小孩的10令吉,如果都要講成是“賄賂”,那好吧,“賄賂”的就是家長的親子時間。
2012年3月21日 星期三
承認,有多難?
坐在餐廳吃台灣小食,喝珍珠奶茶,我的眼睛緊盯對面工地的外勞在烈日下揮汗工作。
突然有感而發對我家酷酷虎說:“以後你想在哪裏求學、畢業了要在哪裏工作,就隨你自己所想的,不必根據我所期望的。”
酷酷虎莫名其妙地問:“妳期望的是怎樣的?”
這一問,問到了我心底深處的疑慮。
酷酷虎在獨中求學已進入第二年,我曾問起一些孩子將在獨中畢業的家長,對孩子升學的未來有何計劃,其中不乏“不知道,要怎樣啊?看著辦吧!”的答案。
而我所期望的是甚麼,只能說考慮國內讓獨中生升學的私立大專外,我也和大多數人一樣,覺得其他選擇出路是讓孩子出國,到台灣和中國似乎是一般獨中生的首選。
酷酷虎也有感而發:“我希望可以到台灣求學,但我要回來馬來西亞工作。”
這也是我所希望的吧,如果有得選擇,哪個家長會希望孩子離開自己和生長的國家,變成其他國家的人力資源呢?
就像我眼睛盯著的外勞般,我想如果有得選擇,人都會想在自己的國家生活,不必離鄉背井。
如果要讓孩子到台灣、中國等地深造,家長必須有能力準備教育資金。另一個折衷管道是孩子的成績要符合條件,以申請到全免、半免的出國深造學額,以解決家長沒有能力供孩子出國留學的經濟困境。
不是每一個獨中生的父母都有能力承擔出國教育經費,日前我隨同校方到數名申請助學金的學生家里進行家訪時,發現愈是家境欠佳的家庭,家長和孩子都有更大的信念,認為只有受更高深教育才能改善家境的經濟條件。
這就是一個信念的挑戰,如果沒有能力出國,就要靠學業成績爭取獎助學金到外國深造。偌若獨中生能在國內獲得深造機會,經費負擔方面應該會減輕不少。問題討論到這里,又回到原點───大馬政府不承認獨中統考文憑。
每當大選跫音近,國內就有很多領袖開空頭支票,喏,高教部副部長剛剛才聲明“積極”看待政府承認獨中統考文憑,以讓國立大學錄取獨中生的課題,並指已成立研究小組探討獨中生進入國立大學的課題,小組開過幾次會議,同時參考很多人的意見。
最近,大馬政府宣佈承認中國的146所大學,有關學位受到馬來西亞學術資格鑒定機構的承認,不計學生所選修的學科。
另一方面,高教部指大馬和台灣學位互認工作已進入最後階段,目前正等待總檢察署審批法律細節。大馬公共服務局是依馬來西亞學術資格鑒定機構所承認的文憑錄取公務員。
承認中國、台灣學位,當然對獨中生的升學路來說,是希望的曙光。
而沒有能力和機緣出國的獨中生,也在等待一個答案。高教部如果真的“參考很多人的意見”,理應會獲得最簡單和最實際的答案:還等甚麼,直接承認統考文憑,需要那麼難嗎?
2012年3月14日 星期三
醒來,孩子
致源源的媽媽:
清早,我和我家酷酷虎正在吃早餐時,接到關於小源源不再醒來的消息,趕到醫院時看見了正在流淚的你。
我不認識你,我第一次看見你,但是我明瞭一個母親此刻心里正在淌血,我靜靜的不敢打擾你。直至源源冰冷的身體裝在小木箱中,從你和源源的爸爸、哥哥們眼前經過,你們的腳步一直緊緊跟隨小木箱。
在等待把源源帶回家的時刻,你坐在椅子上獨自流淚,源源的爸爸的眼神是那麼悲痛,卻堅強的為把源源帶回家而一刻不停地忙碌。他有時靜默的用手托著額頭,好像是努力把吞噬他的痛苦壓縮到一邊。
早晨的露珠,因為巨大的傷心而掉淚。
我也是一個母親,在這個清晨,才剛剛用滿心的喜悅把沉睡在甜夢的孩子喚醒。可是,同一個清晨,你的眼淚和呼喚卻再也叫不醒源源。
以一個母親的心,我如何能無視你的傷心。我忍不住走近,攬住你的肩膀,但明瞭所有在這世界上可以用得上的語言和詞句,都無法減輕你此刻的傷痛。
你抬起頭,眼淚和情緒崩潰,你一直自責說原本要開開心心帶孩子們去浮羅交怡渡假,卻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你悲憤於源源的身體被碼頭的玻璃門碎片割傷後,冷漠的人卻罔顧你的焦慮,使到人生路不熟的你們在陌生的地方如此徬徨,延誤了醫治的時間。
你只是一個母親,你不能未卜先知,如果你已經知道,你肯定不會把源源帶來這里。可是現在發生了,你只能面對和處理它。
我也曾像你一樣,坐在異鄉的醫院太平間,心掏空似的,等待把一個不再醒來的親人帶回家鄉。我當時同樣不解為何命運要讓我用這個方式等待,我當時等待帶回的是我的母親,而你等待的是你的孩子。
我明瞭這個時候,胃像沒有容量般,無法承載任何食物,但是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你還要替源源做很多事,還有其他孩子需要你照顧。
在陰霾密佈的心情中寫了源源的事情後,上司緊接通知我去找一間屋子,因為一小時前有一個大學生跳樓結束自己的生命。
那間屋子外,前一日搭起婚宴喜慶的帳棚仍未拆下,可是下一刻,卻是一場白色帳棚的喪事要辦。屋子里的父母親已趕到孩子出事的外地,又是一場心被掏空的不解。
前一天這個孩子還在他哥哥的婚宴上,和家人一起招待賓客,婚宴結束後這個孩子回到外地,卻永遠不會在他的父母面前醒過來了。
耳際,響起你在眼淚中訴說,源源的生命這麼短。你們盡了力,要把源源喚醒,你曾聲聲呼喚源源,他曾那麼努力的嘗試有所反應來承載你的愛。
此刻,心里好沉重,為甚麼當有人努力要所愛的人活下去時,為甚麼又有人把生命如此草率的結束?不醒的孩子,將讓愛他的人承載多麼刺心的痛。
生命如此脆弱,能夠醒來的每一個早晨,都是如此值得珍惜。
2012年3月7日 星期三
爆粗非文化
“出書的有名作家在文章里加入粗口/不雅內容 = 真性情,敢說敢寫。我們這些無名小輩在文章里加入粗口/不雅內容 = 下流骯髒無聊。現實的世界!”
瞥見我家酷酷虎在面子書的上述感慨,我留言給她:“ 那你發奮圖強成為有名作家吧!”
話說從頭,老師鼓勵酷酷虎參加一項徵文比賽,她決定從手札中選出一篇最滿意的作品參賽,不過文章里有一個環節是寫到主角比劃手勢爆粗口,因此酷酷虎斟酌於是否要去掉這個部份。
她說:“通常公開給中學生參加的作文比賽,都不能接受有粗口成份,如果置入這個情節,整篇文章在評判眼中就完蛋了!”。我也有同感。
我知道酷酷虎非常用心寫那個故事,她完成作品的當晚,剛好我正處理文字的事務至思維都僵化了,當她滿心期盼的要我讀完所創作的故事,給予全面的評語時,卻因為我累得沒有用心閱讀、不能“消化”內容,給不出評語,甚至記不起主角的名字,而讓她生氣兩天兩夜。直到後來我再仔細閱讀和用心“點評”,她才綻出笑容原諒我的不專心。
從她的認真創作過程,我理解那個粗口環節不是一時興起,而是配合劇情更生動的刻劃出主角的憤怒情緒。
平常閱讀名家小說,包括金庸、九把刀、韓寒等,確實是存在不少粗口和不雅內容顯示出“真 性情”,也難怪酷酷虎有感於無名小輩照辦煮碗時,則會被貼上下流骯髒無聊的標籤。
創作上的劇情需要,我覺得可以接受,不過在互聯網上討論課題或相互留言中,絕非“劇情所需”的爆粗,則無法苟同。
我曾看見酷酷虎和同學們偶爾會在面子書用上一些不雅字眼,那會讓讀的人感覺很不舒服,因此就讓她明白寫的時候可能覺得很“酷”,但看在大眾眼里卻是沒有必要的粗俗無禮,也會讓人們對個人的印象大打折扣,希望她和同學們都不要掉入這種所謂“面子書新人類”的迷思。
我不確定青少年在網上爆粗的用意,酷酷虎告知:“這是宣洩不滿。”
我可以理解這種情緒尋求宣洩的出口,爆粗不是我們家的文化,但我也曾面對有理說不清的人時,被刺激到極度憤怒下,真的很想爆粗口來宣洩那股巨大的怨氣,但畢竟不習慣於用粗口,所以都壓抑下來。
畢竟,宣洩不滿還有很多管道,一旦粗口出自口頭和文字,壞情緒最終糟塌的是自己的人格,反映出本身在言行舉止上缺乏教養。
即使家長和老師不是“道德警察”,但我們都有義務讓青少年孩子們了解,爆粗非文化,沒有必要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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