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2月24日 星期四

她慢慢的已經變成大人


文/楊微屏


她說,帶了吉他、箱子鼔、大包小包的行李,要和眾學生記者一起搭巴士頗有難度。

誰叫她是我的孩子,只好特地請假跨州載她入營。最重要的是,珍惜一路上可以共處的時間。

路上談起母女間一度緊繃的關係,但最近因為母女間各有調整好像有改善,這樣子攤開心事來講,做媽媽的就覺得開心了。

到達她要去的地方,她和同行的朋友一起去打點入營的情況,我自動請纓幫忙她們看顧行李。過後,一群學生記者陸續到來,我抬起頭隨便亂指說:“你們的營長在那邊忙吧!”

看見一大票人都來了,打個電話跟她說我要走了,卻看見她出現在眼前,彼此揮揮手後,離開她。

然後,去了我最喜歡的咖啡館,看書累了,就抬頭看海。

在她17歲半的午後,坐在海邊的咖啡館,重讀龍應台和當年她18歲的兒子安德烈一起合著的《親愛的安德烈》,字字句句都仿佛看到我們這些日子親子溝通的剪影。

原來,很多個家庭里的青少年孩子,到了十七、八歲時,都幾乎都會變成這樣子,尤其是有想法的孩子,更是深不可測。就像安德烈,就像她這樣,彷彿關起心中的一扇門,把問題和心事留給他們自己,把耳機塞到耳里,在一個人聽的音樂里尋求寂靜,而父母只能在旁邊,走不進去。朋友佔據了重要的人生,但求父母放手讓他們自己走自己的路。

愛不是理所當然。

也許就像安德烈說的: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他是一個完全獨立于你的“別人”。

我要記得,她慢慢的已經變成大人。

2015年12月23日 星期三

終點是另一個起點


文/鄭翊

一年又到了盡頭,有感而發。

兩年的學記生涯正式走到尾聲,在領到學記畢業證書的那刻,我只覺劃去了中學行事歷上的又一條項目。結束了學記任期,等同於結束了學習者的角色,可在與學哥聊天後,才突然驚覺這將是我指導者身份的開始。從在學習寫稿辦活動,變成在學弟妹寫稿辦活動時提出建議。

如同大家相信的輪迴,一條生命的逝去,注定另一條生命的誕生。有時候終點就是另一個起點,結束意味著另一項事物的開始。

打些比方,冬天的結束代表春天的來臨;離開旅途中逗留的地方等於新一輪旅程的起始;戀情的結束,也意味着荷包重新充裕的開始。

或許如果凡事都換個角度樂觀看待,我們可以活得更輕鬆——不把焦點聚在無法復原的結束,而是要珍惜當下正在開始、進行的一切。

雖然我的中學生涯目前的終點起點交替,都是一項功課項目的結束,代表投入另一項活動的籌備開端。大人感嘆人生無奈,我也感嘆中學生無力。今年結束了高二亂七八糟的生涯,明年即將踏入高壓衝刺的高三生活。我正告別許多身邊的舊事物,也準備迎接未知的挑戰。

現下正離我而去的人事物,固然是令人迷茫的終點,但換個角度思考,未來還沒發生的一切起點,都是值得期待的白日夢。

是否每一個終點背面,都是一個起點?是否每一段挫折之後,都是一段東山再起的前奏?是否所有的結束,都是為了所有的新起始?我想,若相信答案是一個’是‘,那麼面對一切變化更移,我會比較容易走出陰影,重新找到方向定位。

對了,說那麼多廢話,最後一段總結才是重點。結束專欄,意味着我絞盡腦汁準時交稿生活的結束,也意味着我沒有稿費進賬、消遣玩樂基金匱乏的生活就要開始了。

再見各位,別太想我。

2015年12月10日 星期四

如何在愛里面,放手


文/楊微屏


剛剛考到駕照的女兒和朋友到島上遊玩,我想到的是她可能會租車,有一些掛慮。

她說是朋友媽媽接載,聲稱不會駕車。其實叮囑她不要駕車,主要想到的是新手載著別人家的孩子,有甚麼事會難以交代。

她旅遊回來後,我再試探,她承認了租車駕車走山路,並且保証她駕車技術穩健。

我笑說,那你這期的專欄就寫開車心情吧,她笑說:給你知道了,那我就可以寫了。

讀完她分享的文章,我有感而發:“你絕對是我的女兒!”

其實,我本來就猜到她一定會在島上駕車,不可能會乖乖坐在副座後座。

當我像她這樣十七、八歲的年齡時,爸爸媽媽特別叮囑我不要做的事情,我一定會特地去做。

記得當年考完大馬教育文憑後,父親讓我和一名世交朋友的女兒一起隨旅行團到泰國旅行,出門前父親一再叮囑完全不諳水性的我,不可以玩海邊降落傘,也不可以玩主題公園里的“海盜船”,並描繪那是多麼可怕的經驗。

我一再答應說好。

回來後,父親問起海邊降落傘和海盜船,我說我都玩了,而且連海上摩哆也一併玩了。

父親無奈的笑著搖頭說:這個孩子!

這就是孩子們的叛逆特性,才會有“初生之犢不怕虎”之說,而很多爸爸媽媽都重演我的情況,自己在青少年時甚麼都去試、甚麼都之闖,完全不會顧慮任何後果,更不解父母的擔憂,然而到了自己有朝一日變成父母親時,卻可能會對自己的孩子有所擔憂。

其實,擔憂背後都只是因為愛。

但是,成長後的孩子,終究都會在父母看不見的情況下,走自己要走的路。

在孩子不在的那幾天,遇見一名負責青少年教育中心的負責人,談起成長孩子中的行為和言談舉止,她分享了本身的經歷,道出在青少年教育中心的孩子們,存在的更複雜棘手問題。

相形下,我家里的孩子,其實並沒有太大問題,或許我只有一個孩子,把太多專注聚集在她身上,反而這樣的愛造成了她的負擔。

所以,當她回來告訴我駕車的事情時,我也彷彿看見那個回來告訴爸爸,已經玩了種種危險遊戲的當年的我。

我在學習,如何在愛里面,放手。

2015年12月9日 星期三

逃到海的那一邊


文/鄭翊

有時候會覺得日常生活中每一件瑣事,都熔鍊成一條鎖鏈,禁錮着自己無法自如呼吸。

這個長假并沒有讓我覺得輕松,反而肩頭沉甸甸的。手上握着一場營隊的操縱杆、還得分心開始參与明年學校活動的一些策划,私人的負面情緒源源不絕,几乎快讓我窒息。

看着某些同齡人喊着假期無所事事,我會覺得不爽,因為我也想要無所事事。我試着加快步伐,想要早點把手頭上的日程赶完,換得多一些喘息的時間。

因為太累了,所以我決定當三天的懦夫,逃。我越過海浪逃到了蘭卡威。

第一次自己策划旅行,我其實找回了一丁點小快樂。訂民宿、租車子,捎上三個學妹,在島嶼上隨意行走,暫時逃脫背后的壓力不快。

作為一個剛領到P牌的菜鳥車手,我挺享受駕着一輛小轎車,在島嶼公路上奔駛的感覺。我保證我真的有安全駕駛,沒有超速沒有違規,超級無敵遵守交通規則。

有一段時間我甚至不在意目的地是哪里,任由學妹們吱吱喳喳討論要去哪里,根据Waze的指示不斷向前行駛。我只是想駕車。掌握方向盤,任路邊的樹木一顆顆掠過去的感覺,真的很愜意。我覺得好像重新在生活中找回了掌控方向的能力,不再迷失在無盡的壓力里。

在蘭卡威我做得最多的事,是看海。民宿就在海邊,連續兩個早晨,我七點爬起來,跑到正對海面的陽台上坐着,伴着海浪聲和陽光晨讀,看完了一本小說。下午去海邊,看學妹玩水,踩着細沙,什么也不做,只是站着眺望海,用眼睛記錄宁靜一刻。晚上回到民宿,我帶着兩瓶啤酒,爬到海邊岸岩上坐着喝完才去睡覺。

請放心,我不是在推廣本地旅游。我并沒有像觀光客一樣到處拍照,沒有刻意計划要去那個景點,只是很隨性地和朋友到處游走,享受离家的片刻安宁。

在蘭卡威裝大人的生活,我做了一點點家長平時不會允許的事(對不起老媽但是我真的很乖沒有闖禍)。雖然三天兩夜后,終究要回到現實繼續原有的軌蹟生活,但我重新找到了久違的輕松、平靜。

我喜歡的一部英劇《神秘博士》,其中主角博士曾說:“我總是在逃。”或許在無法面對的時候,我們都需要逃。逃离久居的牢籠、逃离疲累的原因。逃不是懦弱,只是尋找一個喘息的空間,調整呼吸,再重新出發衝刺。

我短暫的落跑生涯結束,重新投入忙碌的假期,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