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4月27日 星期三

教不嚴,誰之過?

近年一些華校倡行人文教育,最常見的是校園內上下課鈴聲,改為和悅動聽的曲子配上靜思語,校方通過一些活動身體力行的引導學生感恩,尊重師長和父母。

一些學校在特定日子如教師節,甚至安排學生向老師下跪敬茶,彷彿回到古舊時代學徒拜師學習,家長和學生都對附託的嚴師存有尊敬之心。

雖然有些人覺得在新時代重喚這些陳舊縟節,顯得不自然,然而這卻也重喚起我們心底的問號,以前的父母也許書讀得不多,把孩子託給知識淵博的老師時,自有一番敬佩尊重之心。反之現代教育水準普通提高,很多家長認為自己比老師更專業,在老師面前少了尊重和謙卑,孩子也可能因此不再敬重老師。

尤其,中學生的人文教育,是老師和家長更大的挑戰。

為甚麼呢?如果你是現代父母,靜下心來想想,在人文修養方面,你真的可以做到身教勝過言行嗎?在面對叛逆期的青少年孩子,你的忍耐力又能去到甚麼程度?原生家庭對一個人的影響,在孩子升上中學後,就會慢慢的暴露出來。

從孩子暴露出來的表現,卻也是我們一點一滴在反思自己作為父母,是否身教失敗或成功。家庭教育是和學校教育相輔相成的,教不好孩子不是老師的問題而已,最大的源頭還是和家庭教育及父母的教養息息相關。

我家Cool-cool虎所唸的中學,也在積極推行人文教育。某次我到學校接因病早退的Cool-cool虎,一名巡察員女學生就主動問有甚麼可協助,我只是詢問訓導處去處,她卻乾脆引路帶我到目的地,甚至等我簽完早退表格後,陪我到Cool-cool虎的班級前。

當時生病的Cool-cool虎還莫明其妙地問:“為甚麼會有巡察員陪你來的?”

我非常感激那位熱心的女學生,也許就是校園推行人文教育的環境氛圍,帶動的一種群體力量,能多多少少的讓所謂處在叛逆期的青少年孩子,潛移默化的受到影響,懂得對人表現出關懷和理解。

兼任職業女性和母親,坦白說我並不懂如何有效給予孩子“人文教育”,我相信在目前一些雙薪家庭中,孩子的數量越來越少,父母有時難免會驕縱孩子,結果這一代的孩子,也不再像我們那一代的孩子,教養的方式也不再那麼容易,間中父母還難免需要一些妥協和讓步。

這時候,就深切的覺得有推行人文教育的學校輔助,如旱季中的甘露,在孩子被教育的同時,我們做家長的也會在那種氛圍中,覺得自己需要重新學習。

2011年4月20日 星期三

娛樂.政治.選民進化論

砂拉越州選已結束,但數名本地藝人林宇中、光良、張棟樑“為國陣站台”的指責,仍在互聯網上沸沸騰騰的議論。有人斥藝人不該為金錢而沒有原則,政治化了娛樂;也有人挺藝人,認為只是單純的娛樂不應背上罪名。

娛樂和政治掛勾,如果能引起年輕人的關注,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一種進步,至少不會再給人一種年輕人只懂娛樂而不問世事的感覺。

我家Cool-cool虎是林宇中迷,雖然明白13歲的孩子不可能會對政治了解到甚麼程度,但我故意逗她說:“你挺誰啊?”

她佻皮地說:“我挺焦恩俊,我挺飛輪海”,用其他不關此事的心儀偶像來擋架,把這深奧難懂的天文問題化解。

藝人為政黨站台,往往都會成為課題,在國內外都如此。在上屆大選,我們突然看見英俊帥氣的大馬太空人出現在多場政治活動時,也同樣震驚於太空人竟然“不務正業”至此地步。

不過,在藝人站台的課題上,因為和青少年的偶像掛勾,正好可讓一些家長引導青少年對本土政治的關注。過去人們常感嘆現代孩子只會讀書,都不懂國家和社會發生甚麼事,以致長大後的新生代對政治冷感。

硬磞磞的政治和經濟課題,對青少年來說就像“外星語”,不過目前大馬的政治娛樂性蠻高,甚麼奇觀異象都可能會出現,反而這些元素足以搭上橋樑,提早讓新生代在“政治邊緣”了解狀況,那麼長大後就不致於太過“矇查查”。

互聯網上的社交區,無可否認擁有驚人力量,讓新生代對政治有所接觸,但是那“一窩蜂”的“聞雞起舞”現象,卻也不見得是完全具有正面引導元素,一不小心反而會把單純的青少年,帶到偏激而種族主義的負面邊緣。

而這種現象似乎也不僅止於對新生代造成影響,甚至成人也會出現情緒受到群體力量牽動,而逐漸在“立場”這個點上失焦。

約瑟夫波耶特在《選民進化論──如何選出最佳候選人》著作中,點出現今全球選民的盲點,他從人性基本需求、媒體分析、政治運作等多個面向,以實際故事印證、剖析令人盲從的癥結,進而告訴人們,我們需要更好的領導者,但我們得先讓自己變成更聰明、更嚴格的追隨者。

這包括:
──如何分辨領導動機的好壞。
──如何透視你看不見的領導黑暗面。
──如何揭穿領導者的“好人”假象。
──如何預防美好願景變質。
──如何審視被領導者美化的價值觀。
──如何評估領導者誤判現實的可能性。
──如何破解領導者沒說出口的“事實”。
──如何認清“領導話術”背後的圖謀。

青少年是未來的選民,即使在“初學政治”接觸中,只是娛樂政治、政治娛樂元素,但從這些小小的起點,要謹慎的是新生代需要的不是盲從風潮,從小起點帶動多面觀察和理性思考,才是“選民進化論”的理性條件,雖然做起來不容易。

2011年4月13日 星期三

我們在尋找



那天跟我家Cool-cool虎一起去觀賞新紀元學院戲劇與影像系呈現舞台劇《三個小孩》,內容隱喻大馬華人,過去和目前於政經文教領域所面對的現象和疑問。

通過《三個小孩》探索大馬華人生活在這片國土的迷思,導演點出大馬華人在自己的國土上的身份認同,往往我們去到外國時,自己的“我是大馬的華人”身份顯得定位模糊,而如果大馬華人去到中國卻也不是中國人。因此劇中演員表達從過去到現在的華人都一直在尋找,不知在找甚麼,卻必須不斷勇敢的前進,沒有回頭路。

後來在交流會上,其中一名才20出頭的女演員分享對角色的感悟時說,原本她如90年代後的大部份孩子般,不太關心社會發生甚麼事,加入此劇演出後開始對大馬社會現象反思。

Cool-cool虎也是90年代後的孩子,她在戲劇結束後,問我甚麼是“513”?我一邊努力搜索記憶中的資料滿足她的提問,一邊才恍然在這敏感字數組合之後才出生的自己,其實心里沒有太多歷史的包袱,但我卻記得小時常常聽到母親講起這一天時的激憤神情。

畢竟生長在不同年代,從《三個小孩》的隱喻故事,順便藉機想了解Cool-cool虎的看法,要她點出劇中不明白的部份,然後盡可能的解答。

在解答的過程中,發現自己其實偶爾也會掉入“沒有最終答案”的不肯定感覺中。

曾不止一次被一些朋友問起,孩子慢慢長大,對於下一代在這片國土的未來,是否存有隱憂?也有人問大馬的教育政策朝令夕改,要怎麼讓孩子順應這種變化?也有人問,把孩子送到獨中去求學,可是到現在政府都不肯承認獨中統考文憑,難道不需要擔心嗎?

我想,我們不是甚麼有錢人,不是動輒就把孩子送到國外去,尋求解決或逃避甚麼問題,所以像很多人一樣,我們留守在自己生長的國土,偶爾在飄浮不定的定位中被人曲解我們享有的權益,在一些出現不公平的政策中,繼續在自己的國土上守候,或在等待沒有結果時另尋交替出路,讓我們的下一代繼續走下去。

不過,我和Cool-cool虎都對自己的“身份認同”非常確定,然而相信很多如我這一代獨立後出生的人,雖然沒有太多具體的歷史包袱,但會在歷史的遺失中惆悵。

而如Cool-cool虎的90年代後新生代,他們已進入無國界邊疆的“地球村”資訊時代,如果不要放大悲觀,以積極角度看,我們的新生代其實漸漸變成“地球人”,最重要自己有夠強的競爭條件,那麼膚色、種族和國籍都不會是前進的局限,自有辦法找到立足點。

2011年4月6日 星期三

生命在花開花落間



為母親選購掃墓用的花束,請我家Cool-cool虎幫忙挑選,她說:“外婆都不會起來看的。”

說得也是,不管花兒如何盛放,逝去的生命都不會返回。

雨後,母親的墳墓顯得陳舊,周圍雜草若不是碰上清明節,平常都長得又雜又高。我建議Cool-cool虎在我死後,火化了安放在骨灰塔,她很自然地問:“為甚麼不要土葬?”

我說:“土葬的墓地感覺很蒼涼,有些地點很偏僻,除了清明節就沒有人煙,來掃墓的活人的安全反而令人擔心。而且,妳長大後可能未必住在家鄉,沒人打理的墳墓會雜草叢生倍感荒涼,反之置放在室內的骨灰塔就乾淨俐落得多。”

在我們家里,談論死亡是很平常的事,沒有禁忌。出遠門前我們也會交待家人,如果碰上意外,相關重要文件置放之處,請家人幫忙處理。從母親突然去世讓家人措手不及的經驗中,我們也及早立遺囑,不願受傳統的禁忌阻止理性的計劃,雖然死亡是無法預測和計劃。

我曾告訴Cool-cool虎,如果我突然死去了,在情感上她難免會悲傷,可是一定要好好生活下去,不能在悲傷中沉淪,因為死去的人甚麼都不知道了,即使知道也不能做甚麼,所以最重要的是活著的人,不要讓周圍的人擔心。

這些日子天災頻密發生,走到哪裏都會聽見人們把這些事情和世界末日掛勾。多愁善感的Cool-cool虎有時在睡前想得很多,感慨還來不及長大,不想這麼快就走到末世。

她問到末世的看法,我認為不管是科學邏輯或是宗教預言隱喻,最終人為造成對大自然的破壞,都是所謂地球走到盡頭的原由,災難如地震、海嘯引發核幅,繼而帶來水源、自然界的污染,甚至於瘟疫和新病毒的蔓延。然而如果有一天地球滅絕,人人都如此,也沒甚麼好懼怕了。

在這個年代,我們無力“追究”死亡的源由和時限,死亡也不再只限定屬於年紀大的人,任何人每天睡醒時,還可擁有新的一天,都值得感恩。

還能呼吸時,解開心中的結,跟所有家人和朋友都重新和好,讓心里不再有仇恨和遺憾,這樣子活著才不會有心理負擔。否則,哪一天想買花祭拜死去的人時,那人也不會起來欣賞你送的花美不美,香不香了。